陈文玲：在国际大背景加快提高科技自立自强能力

2021年4月17日，由中国企业评价协会主办的“第十九届企业发展高层论坛”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本届论坛的主题为“‘十四五’期间的新发展格局”，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总经济师陈文玲在【坚持创新核心地位，国家科技自立自强】环节发表主旨演讲，以下为她演讲的主要内容。

尊敬的侯云春主任，各位嘉宾，下午好！非常荣幸接受主办方邀请，谈谈关于坚持创新核心地位、国家科技的自立自强这个主题。这个问题特别重要，我也做了一些研究，想选一个角度，就是把坚持创新核心地位、国家科技自立自强放在国际大背景下来看，把创新放在社会主义建设大局当中的核心地位来看，认识坚持创新核心地位、国家科技自立自强的重要性和迫切性。

新中国成立七十年以来，经历了四个阶段的经济形态，从农业经济时代走向工业经济时代，然后走向工业经济的中后期，现在正在迈向知识经济时代，七十年经历了农业经济到知识经济的四种经济形态。中国从赶超战略发展到比较优势战略，到大国战略和全面超越战略，根据经济社会发展的不同阶段不断升级。中国现在被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视为最大的战略威胁，目前我们处于一个怎样的国际大环境？我们面临的是怎样的国际创新趋势的潮流？走在我们前面的发达国家进行怎样的顶层设计？实行哪些国家战略？在科技创新、科技政策方面都有哪些独到的优势，特别是美国和欧洲的一些发达国家，当然也包括日本。

我们知道，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工业革命基本上都是以西方发达国家为主导的，科技革命、工业革命、产业革命，中国在近代史上均落伍了。但按照新加坡战略家马凯硕指出，中国现在的民族复兴是回归历史本位，中国在几千年来经济社会发展一直走在人类的前面，但是近三百年中国落伍了，特别是在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方面落伍了。现在我们正在和西方发达国家同一起跑线上，这是非常不容易的。

美国、欧洲这些发达国家之所以迅速成为发达国家，二战结束的时候七个工业发达国家GDP的总量占到全球的80%，美国一个国家制造业的总量占到全球的50%，贸易总量占到全球的30%，除了其它的原因，其中非常重要的原因就在于科技创新方面走在了各个国家的前列，创造了国家巨大的经济增长的动能，也让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新中国成立后急起直追，改革开放之后经济发展速度最快，十八大之后进一步加速度，中国现在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我们的制造业产值达到了世界的30%，改革开放初期恰恰是美国在世界上所拥有的比重。现在美国在世界上的比重下降到了15%以下，美国制造业产值占GDP的比重，从二战时期的70%下降到了11%。

现在中国制造业规模足够大，普遍采用的数字就是41个大类、207个中类、606个小类一应俱全。但和世界发达国家相比，虽然我们的总量上去了，但经济发展质量和科技创新能力，特别是原始创新能力差距还是很大的。从美国和欧洲来看，美国国家科技委员会是总统亲自挂帅的；德国是创新增长咨询委员会，经济与科研联盟是面向未来市场的科技研发部门，也是由德国总理挂帅；英国在创新科技部设有国家技术战略委员会。现在，世界各个国家都在推出科技创新的一系列战略。

美国从2008年就出台了《美国竞争法案》，2009年出台了《美国创新战略：推动可持续增长和高质量就业》的国家战略，2011年美国推出了新版的《美国创新战略：确保我们的经济增长繁荣》，2019年推出了《美国2030人工智能国家计划》。拜登政府则强化了美国科技创新，和中国在可以合作的领域合作，在应该竞争的领域竞争，在必须对抗的领域对抗。在环境、气候方面在进行合作，美国总统特使克里来到中国进行气候谈判，应该竞争和对抗的领域当中，对美国来说就集中在科技领域而非贸易领域。贸易战是特朗普政府与中国博弈的主轴，科技战将是拜登政府与中国博弈的主轴。

拜登政府在与中国的科技战当中，主要采取的是加大对科技创新的投入，比如就是在半导体芯片方面提出500亿美元的投资计划，在1.9万亿经济刺激计划中，就包括这笔钱。美国发布了756页的AI报告，明确提出要在AI基础研究方面占领世界制高点，创造起码超过中国两代的科学技术，人工智能时代要想保卫美国，必须赢得同中国的技术竞赛，这个报告在美国国家人工智能安全委员会投票全票通过。从中可以看到，美国政府、美国两党对中国科技进步的遏制与打击，已经达到高度的一致，所以美国所谓该竞争的领域竞争，最重要的是科技竞争，该对抗的领域对抗，最重要的也是科技领域的对抗。贸易是制造业生产产品能力的交易方式，本质是制造业的生产能力，所以拜登执政以后科技领域竞争会更加激烈。

到了去年年底，美国对中国进行制裁的企业达到279家，涉军企业44家，具有科技原始研发能力的大学18家，科研机构近20家。所以，美国对中国企业的制裁，最主要是聚焦在科技领域，或者是科技上已经超过美国，或者具有潜在超过美国能力的企业，以及具有原始研发能力的学校科研机构。最近美国又制裁了中国7家高科技企业，特别可笑的是，美国竟然把北京中关村列入制裁对象，要知道中关村管委会，就是我们国家基层政府的一个社会单位，只不过这个地方集中了众多科技创新企业，也被美国列入了制裁名单。当然，特朗普时期就开始从中兴、华为等中国企业进行制裁，被美国制裁的企业当中80%以上是民营企业，包括华为、大疆无人机，海康威视、福建晋华等。可以看到，特朗普在科技战方面是强力遏制中国，拜登在科技战上延续了特朗普政策，并且比特朗普更加狠，虽然只上任三个多月，已经对中国的高科技企业和研发机构开展很多制裁。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美国国家战略进一步明确要动用所有战略经济外交工具抗衡中国。这是美国国会两党全票通过的一个重磅法案，也是代表美国的进一步战略转向。美国第一次战略转向是特朗普时期2017年12月18日的《美国战略安全报告》，那时正式把中国作为美国最大的战略竞争对手。拜登执政以后最典型的是将在4月21日正式通过《2021年战略竞争法案》。特朗普时期是政府的战略安全报告，现在已经成为拜登执政时期的法案，从政府的行政令变成了国家的重大法案。第一百六十六届美国国会通过了366项涉华法案，其中一半以上是对中国企业进行制裁和对高科技进行供应链断链以及禁供的法案。

我们面临的国际环境特别是处在科技创新最前沿、具有原始创新能力、目前还走在我们前面的美国对中国不是友好型的，而是遏制型的、围堵型的，从法律到投资到高科技遏制的手段和程度都在加码。法案中特别突出的第一方面就提出对华的外交战略，联合盟友遏制中国；第二方面就是实现投资的普适价值，按照普适价值衡量投资，授权一系列人权和公民社会措施，呼吁加强和台湾当局的伙伴关系；第三方面就是对抗中国，称中国采取掠夺性的国际经济行为，包括知识产权侵犯，包括中国公司在美国市场存在，包括为海外腐败的国家提供技术援助；第四方面是面对中国的军事现代化和军事扩张，加强盟国在军控方面的协调与合作，特别提出确保美国在印太地区的军事预赛，使其与对华竞争的战略适当匹配。

无论是军事上还是经济上，美国与中国竞争博弈的主轴就是科技领域。欧洲也出台了很多新的措施，比如欧洲建立创新型政府、欧洲研究基础设施路线图的规划、欧洲2020战略、德国2020高科技战略、德国工业4.0战略等等。日本有日本创新2025等，这些都是国家的创新计划。拜登政府提出要在四个领域重构产业，并且在白宫召集了产业链联盟会议，和日本等国讨论如何在四个领域重构产业链。第一个领域就是半导体，第二个领域是药品，第三个领域是稀土，第四个领域是高端高能电池，美国提出重构产业链和供应链，最重要的就是切断这四个领域和中国的联系，重构基于盟友和价值端同盟的产业链和供应链。

如果把创新放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中国面临的挑战还是蛮严峻的。我们走过了七十年的道路，改革开放的四十年非常值得骄傲，也非常令人振奋，中国的论文发表量是美日欧三个大的板块的总和，中国的数字化基础设施在加快发展，在这个领域很有可能极大地超越。总体来看我们的三种创新，原始创新、集成创新、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其中我们最薄弱的是原始创新，而美国最强的就是原始创新，我们最强的则是应用创新。要在这种情况下构建新发展格局，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国内国际相互促进的双循环格局，必须解决我们的科技自立自强的问题。

目前中国高端的7纳米以下的芯片95%要依靠进口，高端汽车发动机75%要依靠进口，飞机发动机100%要依靠进口。现在中央提出科技自立自强，就是要解决这些卡脖子技术，我们面对国际上非常复杂的竞争博弈，如果不能尽快补上短板，可能中断中国产业升级的进程，这对中国经济将是重大的对冲力量。因此，一方面要看到中国取得的伟大成就，另一方面要看到来自国际上的严峻挑战和风险，真正把科技创新放在社会主义建设的全局核心地位，把科技的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我们有国家队、地方队、企业队和每一位研究者，都要为之努力奋斗。